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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访山东杜郎口中学教改模式
   发布时间:2010-12-23 18:29:04

来源: 天津网    关键字:教改模式;山东;杜郎口中学    作者:王搏    2010-05-11 15:20

 

  天津网  想发言就发言、想提问就提问,在课堂上就像逛菜市场,尽管每个参观的人都不禁皱起眉头,尽管大家都觉得有点儿闹心,但是每个人脑中都会闪出一个念头——“当年,我要是在这样的学校,多好!”

自由自在的课堂

  为所欲为,用在杜郎口中学的学生身上,绝对是个名副其实的褒义词。干些自己想干的事,他们名正言顺地做到了。自由并不散漫,争辩但不争吵,在杜郎口中学里面,教育变得非常纯粹,师生变得非常单纯。

  去年,小磊顺利进入茌平县的重点高中,按理说他应该非常高兴才对,可是小磊却总是乐不起来,因为他必须要尽快适应新的学习环境,原来在课堂上乱说话、随时随地问问题……很多习惯都成了“老皇历”。

  小磊就是杜郎口中学的毕业生,因为杜郎口中学只是一家初中校,所以他只能选择重新回归“传统”。小磊觉得,放弃原来的上课习惯非常可惜,可是“全国只有一家杜郎口中学,想升学,没的选。”小磊很无奈。

  其实,和小磊一样的学生大有人在,尽管他们的学习成绩都不错,尽管他们的自习能力都很强,尽管高中的老师都很喜欢他们,但是他们却感觉很没有自由,死板的学习让他们感觉很累。“老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上课说话。原先上初中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,多大声说话也没有老师管,现在可是严重地违反课堂纪律。”

  直到现在,小磊还很怀念那个被称为天堂的杜郎口中学,回家的时候也会顺便去看看母校。从县城到学校大约15公里,不远,也不近。通往学校的路是县里为了方便全国各地教师来参观而修的,而学校就坐落在一片庄稼地的中间。

  自从杜郎口中学名声在外以后,参观的老师络绎不绝,“我们早就习惯了被参观,刚入学还觉得很新鲜,过不了两天就习惯了。”小磊说,直到从这里出来才发现,参观的老师都知道这里是学生的天堂,但是没有多少老师知道这里为什么是天堂,可能杜郎口中学真是唯一的。

每个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黑板

  走进“传说”中的杜郎口中学

  参观杜郎口中学更像是一次“自助游”,没有“导游”、没有“安排”,除了初三年级不能参观外,戴着学校发的听课证可以到任何一个班旁听,可以摄像拍照,可以参与互动,也可以和学生交流。

  楼外是静悄悄的,楼内却非常热闹,每个班都是火到爆棚,参观的老师甚至和学生一样多。

  其实,在哪个班旁听意思都差不多,都是一面窗户,三面黑板,连楼道里都摆满了黑板,很多学生都是手拿粉笔和教鞭在等着上课。

  一声铃响,班里却不见丝毫的安静,直到老师出面布置当天的学习要点,学生们才稍微安静下来。老师被规定只有10分钟的时间,但是大多数老师都选择把时间交给学生,每个班内的学生都被分成6个小组,每天有两个小组“对抗”,其他小组则是扮演旁听者的角色。

  老师并不是被晾在一边,更多的时候是在扮演“挑事儿”的角色,每当课堂出现一边倒或是很沉默的时候,刚刚还被忽略的老师便会站出来,抛出一个问题让得意洋洋的那个组回答,同时也让所有的学生参与讨论,刚刚安静下来的课堂立即又会炸开了锅,而老师则继续“潜伏”下去。

  记者分别旁听了语文、数学、英语、历史、地理等学科,发现不论是文科还是理科,课堂上始终没有“冷场”的时候,学生们经常拿着教鞭争论得面红耳赤,“这个问题你怎么看?”“你的解释我并不满意。”“如果是这样还能成立吗?”很尖锐的问答让学生的注意力高度集中,无视教室里还有那么多的参观老师,更无视身边不时闪光的照相机。

  周围的黑板就是学生的答题板,因为学生必须预习充分,所以上课在黑板上答的问题就等同于作业。这些小组的组长的权力非常大,不仅要配合老师工作,还可以惩罚不好好学习的组员。

  课堂上,每个知识点都是发散性地学习,在一堂历史课上,老师讲到近代史和台湾省的时候,用主权问题引发同学们的讨论,“明代的郑成功收复台湾,我们有主权。”“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,就是侵犯我们的主权。”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,从明代一直说到美国,老师只是不时地纠正同学们的错误,并不阻拦同学们自由地继续“跑题”下去。

  略带山东味儿的英语课文朗读,结结巴巴的数学习题讲解,每个学生在课堂上都是出奇的兴奋,抓住每一次“出位”的机会,这样的“出位”在学校里叫展示,老师会尽可能多地把展示的机会留给更多的学生。

  下课的时间到了,和上课前一样,组长都带领着组员开始大声朗读英语句子,不论当堂上什么课,开始和结束时都要大声朗读英语句子,颇有一点“疯狂英语”的感觉,喊得楼道里响成一片,似乎是要喊得所有人热血沸腾,释放上节课剩余的激情,储备下节课展示的能量。

  中午吃饭,每个班也都在班长的带领下,喊着“口号”向食堂走去,有的班背古文、有的班背诗词,还有的班背《杜郎口中学展示歌》:“我自信,我最棒,聚焦点处来亮相。胸挺直,头高昂,面带微笑喜洋洋。大声说,心中想,脱稿不再看师长,吐字清,声洪亮,嗯啊口语别带上。一握拳,一挥掌,肢体语言来帮忙。展示完,忙退让,褒贬评价记心上……”

老师的反思板并不避讳学生们的目光

  激励学生 反思老师

  如果说这种教育方式必须“洗脑”的话,学生是在每天激励,而老师则是在每天反思。在新的教育方式面前,老师显然更需要提高。

  在杜郎口中学的楼道里,不仅有学生使用的大黑板,还有老师使用的反思板。反思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墙边,上面全是老师们对自己上课的反思,提出缺点再设法改进,有些老师自我批评的语言非常尖锐,对自己的课堂表现毫不留情。这些反思板就放在楼道内大黑板的下面,并不避讳学生们的目光。

  不仅有反思板,每天上下午开课前,所有的老师还集中在教学楼内开反思会,老师们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,可以说自己,也可以说别人,一些渴望上课的年轻老师甚至会说得热泪盈眶,这样的做法被老师称为“放下面子”,与学生上课的展示相比,这种反思会更像是老师的展示。

  另类教学 无厘头的尊严

  13年前,山东省聊城市的杜郎口中学因教学质量太差而濒临倒闭,此时一位准备收拾烂摊子的“倒霉校长”走马上任,说“死马当活马医”也好,说“置之死地而后生”也罢,校长的另类课改竟然真能起死回生。

  如今的杜郎口中学,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老师参观学习,有的学校已经先后49次派人考察,究竟是什么样的课改让杜郎口中学如此有吸引力?很多老师听了、看了、问了、学了,尽管不明白,但是还要来。50万人次似乎已经说明一切……

现杜郎口中学

  33年前,15岁的崔其升正在“茌平师范学校”上学,在一次数学测验中,他的数学成绩落到倒数第五名,这个尴尬的成绩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。

  一次偶然的机会,他得知自己的数学老师竟是同乡,于是俩人常常在一起聊家常,师生间的距离感也一下子全没了。几天后,他的“老乡”数学老师因为有事,不能准时给学生上课,于是特意嘱咐崔其升来为学生们讲讲课。

  让一个倒数第五名来讲课?又惊又喜的崔其升失眠了,趴在床上预习了一夜的数学题。终于,这堂数学课让崔其升体会到了成功的滋味。自此以后,崔其升对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数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直到毕业。

  这件小事让崔其升感慨颇多,但是他当时的感觉只有“这种教学很有意思”而已。

  真实版“逃学威龙”

  1992年,刚刚从中等师范学校毕业的徐利回到了母校,别人回母校是衣锦还乡,他却是一肚子的苦水,“我是杜郎口中学毕业的,所以对母校非常地了解。”徐利说,“这所学校是全县出名的‘乱子窝’,成绩永远是第一,不过要倒着数才行。”

  尽管母校让他欲哭无泪,但是刚刚毕业的他还是高高兴兴地上班去了。刚到学校不久,徐利就彻底“崩溃”了,“我们这些年轻老师还比较有热情,可是那些老前辈却是在混日子。”徐利回忆说,“我们山东人喜欢打‘够级’,6个人打4副扑克,杜郎口中学的老师们尤其喜欢打,每次打‘够级’都是6个人在玩,6个人在等,随时有空随时补上,12个老师围着一桌子牌,有的老师连上课的事都忘了。”

  尽管如此,老师们的考勤记录都是全勤,徐利说:“当时的学校管理非常混乱,一个老师就能给十多个人画考勤,但是没有办法,人家是老前辈,比我们这些年轻老师有资历,连几任校长都管不了,我们又能说什么呢?”

  当时,班主任和学校之间几乎脱节,班主任从学生手里收上来的学费全部留在自己手上,根本不交给学校,所以学校的账本非常“干净”。“有一次,当时的校长要到外地出差,可是学校里根本没有钱,校长还得找班主任借钱,写借条。”

  到了最严重的时候,教务主任根本派不下来课程表,因为每个老师都不想教上下午的最后一堂课,大家都想着自己家里的事,没人把心思放在工作上。“最后,谁来教上下午的第四节课竟然要靠抓阄来决定,谁抓到了只能自认倒霉。”

  涣散的老师自然别指望有什么好学生。“当时,全校应有1700多人,但是辍学的学生已有500多人。”徐利告诉记者,他清楚地记得,当时初二的一个班应有65人,但是过完年后竟发现只剩下了9个人,而且还都是女生,男生似乎是商量好了,集体不来上课,“9个人的班,实在是对当时杜郎口中学的最大讽刺。做操、走队只能跟在别的班级后面,就像摆来摆去的一条小尾巴。”

  千万别以为留下的就全是好学生,“我们经常跟当地的派出所打交道。孩子们不学习,可是精力旺盛,今天去变电站卸螺丝,后天去玉米地掰棒子,甚至当着老师的面搞烧烤,派出所三天两头让我们去领人,弄得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老师。”

  有门路的老师早就另谋高就了,有本事的家长也忙着给孩子办转学,学校的成绩连续10年在全县垫底,“老师不教课、孩子不上课,升学率根本就别提了,每年初三有6个班,能升学的只有三四个人,而且还都是复读生,应届升学的学生根本没有。”

  转眼到了1997年,老师还在日复一日地混日子,学生还在一个接一个地逃学,徐利熬过了两届校长,但是学校却丝毫没有起色。“学校已经到了彻底崩溃的时候了。”徐利说,往常换校长都是在暑假后上任,但是428那天,一个新校长早早地来到了杜郎口中学。“这个烂摊子他还敢接?”“这个校长真够倒霉的。”在一片疑问声中,新校长来报到了。大家才知道他也是杜郎口镇人,叫崔其升。

原杜郎口中学

  谁是杜郎口第二

  “我们已经来了好几次了,每次都觉得学会了,可是每次都不成功。”一位内蒙古的中学校长对记者说,学习“杜郎口模式”确实非常困难,照搬肯定不行,模仿又容易走样。

  在学校里,最不缺的就是同行的观点。每个老师参观完都有不少感慨,但是说到能不能学到家时,几乎没有人敢说这个大话。“这是乡村学校的模式,城市学校学起来尤其困难。”来自黑龙江的一位老师说,“这个学校是全封闭的,老师和学生全都住校,没事不能外出,每周回家一次,基本是准军事化管理。这在城市学校是不太容易实现的。”

  另外,来自江苏的一位老师也提出,这个相对偏僻的乡村中学,周围看不见有网吧,也看不见有游戏厅,学生们的生活比较单一,学习、吃饭、睡觉,而城市里的孩子有多少不上网吧?“如果城市学校也照搬‘杜郎口模式’的话,恐怕学生家长就不能同意,城市孩子的见识比较多,如果没有作业,全靠自习的话,很难保证孩子不出圈。”

  在大多数参观老师的眼中,杜郎口中学更像是一个典型个例,如果外部环境不能改变的话,恐怕“杜郎口第二”是很难当上了,即便老师来更多次,即便每次买回更多书。

  新官上任三把火

  崔校长是个有想法的人,学校的一位老师告诉记者:“当时的学校连门都没有,因为学校里面还有村里的菜地呢,这边在上课,那边在种地。而且学校里面的风气很不好,老师的亲戚在学校里面开小卖部,大家还时不时地搞个促销竞争。”

  于是,崔校长的第一把火就是“烧”左邻右里,“开个小卖部特别赚钱,但是崔校长愣是给停了。他还和村里打了好几次架,才把校内的菜地问题给解决掉,因为村里种地总是白用学校的电,这下还省了不少电费,一举两得。”

  第一把火还没灭,第二把火又点着了,这次是“烧”老师。考勤问题是他最关注的,另外他还经常在校内巡查,看看有没有老师不在课堂上,“不在课堂的老师罚款5元,当老师的收入不高,罚5块钱很有震慑力。”徐利笑着回忆说,“老师上课去厕所,罚款5元。”当时,所有的老师都为第一个被罚的老师而震惊,因为老师就是崔校长的妻子。

  前面连打带罚的,对于学生的第三把火,崔校长改成了“文火”。“当时,学校里面的花坛全被学生踢烂了,崔校长发现有一个班的学生竟然把花坛垒好了,于是他立即让教务处找垒花坛的学生,全校张贴光荣榜,随后他还在校门口摆上一块大黑板,记录每个学生当天干了什么好事,学生们从无事可做变成有事可做,虽然还没有回归到课堂学习,但是我们不用再跑派出所了。”徐利说。

  破罐摔出的奇迹

  分、分、分,学生的命根。可是在当时的杜郎口中学里面,分对于学生而言太遥不可及了。崔校长用了整整一年时间给老师立规矩,现在到了抓学生成绩的时候了。

  “当时的杜郎口中学只有一个本科生,这么多年因为成绩太差,没有一个评上一级教师。”没有好老师自然没有好成绩,崔校长在听课时发现,很多时候都是老师在台上讲个没完,学生在台下睡个没完,而且是差学生不听讲,好学生也不听讲。他一问才知道,好学生全都会,根本不用听,差学生全不会,根本听不懂。一个好学生甚至叫板说:“老师讲的我全会,还不如让我讲呢!”听到这话,崔校长马上想到自己上学时代课的事,既然没有好老师,干脆就不用老师了。

  就这样,一个在当时看来最无厘头的课改计划出台了。这个课改计划并不复杂,说白了就是让老师只讲10分钟,把剩下的35分钟全都交给学生,让学生来给学生讲课。“这样的课改就像是开玩笑。”徐利是当时最反对的一个人,因为他教的是初三数学,在他看来文科这样改还凑合,理科根本不可能,即便理科能这样改,也不能改到初三年级学生身上。

  但是,课改的决定已经下了,老师们必须“被改下去”,有的老师和校长“打游击”,总是偷偷给学生讲课,崔校长只好又拿出罚款的“法宝”,给这次非常无厘头的课改计划保驾。“假如杜郎口中学的成绩不是全县垫底,哪怕是倒数第二名,可能大家都放不下包袱。另外,当时上面还没有课改的要求,杜郎口中学的做法显然有些过,但是上面根本就不管,恐怕也实在是懒得管。总之,课改就这么推行下去了。”

  反正也是一个破罐子,大家就玩命地摔吧。没有老师的课堂变成了学生的天堂,崔校长甚至还搞起了“零作业”。没过多长时间,杜郎口中学的成绩就蹿到了全县第四名,始终害怕改出毛病的徐利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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